且 行 且 吟

此次上海行,承蒙风也丹珠帮忙照看小兔,让我得以顺利完成公务。
征得风也同意，转载她写小兔子的博客。

你也踩痛我尾巴

　　Totozi的女儿小兔子来上海游玩。Totozi在上海开会期间把女儿托给我，我带着小兔兔去1933。1933身为历史上远东最大的杀猪场，象是大型积木堆出来的另类游乐场，让人只记得它的宏大诡异，忘记了观察它的功能性细节。1933 里面有苏浙汇的饭店，比较正宗的江南菜系，适合初次来沪的小兔兔。群众们说我的选择有点过于成人化，10岁的孩子会不会被这栋建筑的阴森吓到呢？结果还不错，小兔兔会有点点震惊于那种环境，她小心地维持在离我三、五步的距离之内，生怕迷路在庞大的建筑体里，但好奇心终归占了上风，她忍不住东张西望，时而低声发出惊呼。

　　她喜欢吃肉，有好胃口，不挑食，非常骄傲地告诉我，谁家迎接她去吃饭，最终都会被她吃穷。身体强壮，快和妈妈一样高了，体重○○斤，竟然有肱二头肌的肌肉（我的神啊现在的时代竟然养育有肌肉的小女生），能把妈妈抱起来。性格直爽，自称班上四大白骨精之第三名，因为她在殴打男生方面是一把好手。
　　小兔兔喜欢作文课和绘画课，但她对美术老师无视她的杰作略有郁闷。我不记得我自己10岁的时候在想什么，显然眼前这位十龄童希望成为一为艺术家。一位把艺术视为终身理想的儿童，却得不到美术老师的垂青，简直忿忿。按她的观点，那位总是得到好评的同学画画死板，肉馅都在包子摺那几根线条上，真没什么艺术感觉。好为人师的我举凡高的例子来反驳她，大意是说凡高作品一生没有好买家，评价不高，但他没有花太多心思关注社会评论，而是用心画好自己的作品，终于成为艺术大家。
　　小兔兔不认识凡高，听了没感觉。我从随身的电脑里翻出赛拉菲娜的电影来，这位法国乡间女佣的抽象画（也许是印象派）的风格彻底把小兔兔雷倒了。她不停地说：“好美啊。”这位女佣也是在无人知晓极度专注的情形下修成了正果。小兔兔是看图说话型的人，既然这么优秀的画作也有默默无闻的时候，她就不去闹心老师的鉴赏水平了。

　　第二天，我客气地给Totozi短信说，你们晚上可以来我家吃饭也可以在外面吃饭，本来是客气，没想到小兔子一定要过来吃。小兔子前一天来我家停留过几分钟，当时已经指出房间太乱，竟然不计前嫌再次光临寒舍，我真是荣幸之至欢迎不迭。
　　然后就是吃饭的时候她和妈妈为小事计较起来，我正色教育她，小朋友不要老是踩大人的尾巴，踩着了固然很爽，但是大人被踩痛了尾巴心情欠佳，失去温柔神色，对谁都没有好处。Totozi在旁边点头道：“小兔兔老说我做菜如何，搞不好我以后就没情绪学习做菜了。”小兔兔做迷茫状，问什么叫踩到尾巴，她认为人是不应该长尾巴的。我坚持每个人都有尾巴，她疑惑地在大人们身后东看西看，什么都没找到。这个话题就告一段落。

　　下面是半小时以后的事了，Totozi抱怨小兔要求过高，来上海出公差，办公事时她们住了五星级宾馆，第二天是自费旅行，换了个200多元一天的住处，小兔颇有怨言，嫌条件不够好。我说小兔当自强，毕竟艺术家们都不会住在五星级宾馆里画画，他们多少更贴近老百姓的生活。
　　这话才起了个头，刚说到艺术家一般不会盲目追求物质享受时，小兔子突然一跃而起，带着被踩到痛点的表情急喊：“你也踩痛我尾巴！！！”我被众人哄笑到无言。

　　我现在非常希望能明白的是，小兔究竟是在哪个时候想通“尾巴”的喻意的？也许正是在我踩到她尾巴的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