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成都的好友xixi开了个家庭会议,确定了08年春节前往古都西安的出游计划。接着,她高兴地开始忙着四处约人、安排行程、预订酒店和车票等等一系列行前琐事,却没想到订票时儿子和先生非指定坐火车不可。
Xixi很是恼火,一张火车票要300多元,而成都到西安一张机票折完才500多,“春运本就紧张,这父子俩干嘛非跟学生和民工过不去呢?”
其实,她真正担心的还是吃和睡,可疑的被褥,可怀疑的菜肴……光是想想就足以激发她体内所有隐藏的洁癖来。作为一位曾经的火车老乘客,对于她的担心,我相当理解。遥想大学时代,我可是硬生生地被锻炼成了一位“火车忍者”。
所谓“火车忍者”,特指那些在火车上坚持不吃不喝不上厕所的“三不主义”者,他/她们要么打打牌聊聊天要么横下一条心把随身听/mp3听到所有电池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最辉煌的纪录,发生在某年寒假从成都出发经南京签转到厦门共三天四夜的途中,期间除了在南京下车签转时喝了几口水以及光顾过一次中山陵的卫生间之外,完全颗米未进,跟闭关禅修的高僧相差无几。而有过这么一段经历的后果就是,日后看到某地某人绝食若干日奄奄一息之类的新闻都极度鄙视之:又不是没人饿过,唬得了谁?
北京—石家庄线上的一份快餐。
话说回来,“火车忍者”们皆是被逼修成的,真有干净又美味的吃食,谁又会傻到拒绝它呢。中国的火车上虽然也有餐饭供应,但大多口碑不佳,贵,还在其次,真正让人无法忍爱的还是味道。这种情况下,方便面和火腿肠成为祖国铁轨上普及率高居榜首的食物,一到用餐时间车厢里就飘荡着浓郁扑鼻弥久不散的方便面气息。至于沿途站点的快餐,更是无法恭维,一锤子买卖啊,可信度实在低。
看妹尾河童的《河童旅行素描本》,对那篇描写在火车买餐盒的文章印象尤深。这个有趣的老头,坐火车的一大乐趣之一就是吃火车餐。某次他在意大利搭乘北上的列车旅行,停靠在佛罗伦萨时想买个餐盒吃,没没想到被整个车厢的人劝阻,大家建议他到波隆那(意大利面食的名产地)再买。为了让饥肠辘辘的河童能够坚持得住,众人纷纷贡献自己携带的吃食,人多力量大,食物自然也多,等火车抵达波隆那时河童早已经吃饱喝足,最后还是在大家的提醒之下才情面难却地买了一盒通心粉。
日式火车便当
日本人热爱火车餐的程度相当疯狂,他们将每年4月10日定为“铁路便当日”,还有为了某款便当而特意搭火车的疯狂的便当迷。各色旅游节目都会大力推荐哪条路线一定要吃哪种便当,其中不乏一些要提前预约,到车站再去拿的梦幻铁路便当。
据统计,众多铁路便当中,第一名是富山车站的“富山鳟鱼寿司便当”,粉樱色的鳟鱼生鱼片、纯白寿司米,加上翠绿色的竹叶,色香味俱全;第二名是福井车站的“越前螃蟹便当”,将螃蟹的蟹黄混着生米一起烹煮,饭上铺满蟹脚肉,相当豪华;第三名是西明石车站的“明石名产超人气章鱼饭”,使用了捕章鱼用的陶罐容器,在里头塞进酱油调味的米饭,上面摆着章鱼甜不辣、炖章鱼脚、炖星鳗及季节蔬菜,让人垂涎。
最丰盛的火车餐,据说是在印度。去年3月底,印度铁路服务旅游公司开通“印度佛教圣地游”专列,从新德里出发,沿途逐站介绍佛陀释迦牟尼的出生、出家、悟道、讲经、涅磐完整的一生。
该趟专列晚上8点准时起程。刚一上车,就有一只点心盒,一瓶矿泉水和一杯冰可乐。打开点心盒,里面有一片三明治,一小袋饼干,一小块印度奶酪甜点和一个用裹着馅的油炸面团。9点,先是一碗汤和一袋薯片,这之后才是正餐:四五只拿锡纸包着的碗碟,旁边放着刀叉、餐纸、果酱、黄油、西红柿酱一应俱全,打开锡纸,里面有咖喱鸡、炒饭、色拉、一碗烂炖的豆子,一碗蔬菜糊,外一加一张烙饼……好容易吃得差不多了,别急,还有香蕉、橘子以及纸筒装的冰淇淋、咖啡、巧克力……直到晚上11点半,这顿晚饭才告结束。
即使是隔海相望的台湾人民,也能吃到好吃的火车餐。一位画插画朋友的台湾经纪人,非常喜欢吃台铁便当。尤其是一份圆木排骨便当,更令他常常弃飞机坐火车:香喷喷的油饭,适合配饭的雪里红,香味十足的卤蛋和排骨,搭上清爽的酸菜……
台铁圆木排骨便当
日本盛行冷食文化,菜色经过冷却后才装入餐盒,避免了中式快餐常见的潮闷状况;餐盒本身也设计了较细致的分格,使得菜与菜与米饭之间不会因相互碰触而窜味。但适宜热食的中餐,也并非无法可想。妹尾河童曾经在神户买过名店“淡路屋”的寿喜烧便当和中华粥,只需打开盒子依照指示把塑料袋中的水淋上去,一分钟后就开始冒蒸汽,七分钟之后就能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啦。
听起来神奇,其实原理很简单,餐盒里有生石灰,淋上的水与之产生化学反应可产生高达100摄氏度的蒸汽。